双调奇迹
【类型】期刊
【作者】观音竹
【出版社】金秋·中年
【内容提要】口文／观音竹 大约是晚上11点多一点儿，贺心月坐在被窝里，关电视、脱衣服。正要伸胳膊关灯，突然觉得心口上好像有一个小钢球滚动，心中一惊，急速搜寻走过的64个年头，明确从来不曾有钢球造访的事儿，觉得不妙，赶紧穿衣服，心口却等不及，开始天翻地覆起来。 第一个波浪过去，马上穿好衣服。想给儿子家打个电话，犹豫了一下又说算了，深更半夜的，而且心口已复平静，跟没事儿一样。十来分钟过去，小腹怪疼，想上厕所，无功而返，正想在客厅沙发上坐一会儿，第二个波浪打过来，比第一次更猛，一时支撑不住，捂住胸口在沙发上打了多少个滚儿，不知道了。清醒过来，豆大的汗珠一串串往下流。 儿了媳妇赶过来的当口，第三个波浪刚过去。打车到了医院，却已是雨过天晴，直到天亮再没犯过一次，这就奇了。做过B超，断定为胆结石急性发作，一种潜伏得较深、当事者无法察觉的病。大夫的意思，第一次发作不要紧，你以后要随时提防：先吃利胆药，啥时候想动手术了动了就是。 “一场虚惊！一场虚惊！”几天里嘴里一直挂着一句话。老贺一生康健，身体上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，于是把病因归结到年龄上，老了，没有足够的精力跟疾病周旋了。一想到即将面临的胆囊手术，怕字便当了头，怕只怕出不了手术室。 又想，人么，不在这个病上栽，就在那个病上死，无疾而终谁见了？惟有一件心事没有了结——第二、第三个波浪打过来的当口，她忍受不住，精神恍惚，张口大喊，嘴里反反复复喊出的三个字却把自己吓了一跳：刘心锁！ 为何？渐渐理出了头绪：丈夫已不在世上，自己已尽心尽力，没啥遗憾；刘心锁还在，如果不在做手术前了结心愿，恐怕今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 世界上恋人无数，恋爱发生的路数却超不过5条，你我他，概莫能外，偏偏贺心月与刘心锁却被别人拉到第6条道路上，足可载入史册。 1968年，西安雁塔区一所中学高六六学生贺心月下乡，来到渭南北部原上一个村里。生产队里一共来了1 4个知识青年，住在村南头的洪山寺里。1 4人来自3个学校，其中7个高六六。一年过去，没有了年龄大小，都把自己看做人民公社年轻新社员。一天开知识青年大会，全公社1000多名西安学生齐聚公社门前的大场子上，20多个民兵持枪站在主席台两边。原来是公捕大会，两个知识青年因琐事耍蛮横，打伤两个农民，其中一个重伤住了院。所以逮捕就有理由，趁机教育全体可能犯事的人。 该带走的带走了，台上一公社领导开始讲别的话题，底下却是一片“嗡嗡嗡”，都在打听打人的细节和幕后新闻。领导制止多次无效，恼羞成怒，手指第一排两个正兴高采烈、嘴里叼烟卷的学生，“站起来，就是你俩，还无法无天了！”俩学生故意往后看，好像找当事人一样，把领导没有放在眼里。领导脸上肌肉一哆嗦，高喊“民兵动手，把这两个绑起来！” 听见民兵杂乱的脚步声，学生们一下子灵醒过来，领导动了真格的，采取了极端措施，都是学生们没有想到的。都明白领导不该这么做，也都明白轻举妄动可能引火烧身。那两个学生倒也不孬，扮出大义凛然相，微微笑着，任凭民兵手忙脚乱把他们带出队列。这个当口，与贺心月同在一个生产队、同是高六六的刘心锁站起来，手指公社领导高喊：“住手！决不允许群众斗群众！”他手举毛主席语录本本，背诵出一条很贴切、因此很管用的语录，然后说道：“要逮学生，把我们都带走！” 声音刚落地，贺心月不失时机站起来，高喊“不许抓人，不许群众斗群众！”身前身后，全体学生站起来，口号震天，前排学生开始向民兵围拢。局面即将恶化之际，领导朝民兵打了个手势，示意放人。 刘心锁从此成了名人，第一个挺身声援的贺心月也在学生中有了好口碑。一天刘心锁被队长派到30里远的粮站交公粮，中午吃完饭，大家都坐在洪山寺前院说闲话。一个叫马大军的高六八男生朝几个知情人飞个眼色，咳嗽一声，说咱现在开个短会，很重要。“啥事呢？经查证，刘心锁，男，汉族，现年23岁，未婚。因响应号召，下乡当了农民，苗红心正，广受好评。念其人到‘中’年，无暇顾及家室琐事，经大家议定，特举行会议，用无记名投票方式为其推荐未来革命伴侣一名，以表达同学一片革命情意。” 看起来像是戏言，不料大家全部拍手通过。接下来投票、唱票，贺心月高票当选。她心里咚咚跳，美得不得了，嘴里却说“咱们是排节目呢，是吧？千万不要给刘心锁说。”按照议程，当晚就有人负责给刘心锁传达，不许他说个不字。 就这样，两人“被恋爱”了，实际上双方也是心甘情愿。两人般配，虽说原来不在一个学校，但一，年龄相仿。二，互补性强，刘心锁在学校是历史、地理课代表，贺心月则是俄语课代表。三是出身好，两家父亲分别是部队师、军级干部。四是形体都不差，在公社1000多学生里同属一流。洪山寺后院幽静，如来佛有幸陪伴两人度过半年甜美时光。 “我死以前，不管咋说，一定要和他见一面。”其实下乡同学也有过三两次聚会，两人以及配偶见过一两回，可惜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。老贺的见一面，也不过是能一块儿吃个饭，说说一直想说的话。就这么简单，操作起来却是顾虑重重。 下乡第二年秋，开始清理阶级队伍，老贺父亲因在国民党统治区坐过一次监狱，此时就生出许多的嫌疑，一调查二调查，定性为叛徒，第二次走进监狱。一直对贺心月赞不绝口的刘心锁父亲当下就表了态，大意是，我干了一辈子革命，不允许儿子找个反革命的媳妇。刘心锁随了父亲的意，贺心月如释重负，约刘心锁谈了一次，没流一滴眼泪，说既然我爸那样了，咱的事就这样吧，对你和你家都好。刘心锁哭了，哭就是同意分手的意思。过了一个月，刘心锁当了兵。过了一年，贺心月被咸阳工厂征召当了工人。又过了5年，两人都在西安工作，都结了婚。 老贺独住，打个电话约老刘来家吃饭很容易，她却不想瞒着老刘夫人徐晓燕。明说？又说不出口。就觉得奇怪，怎么好像是年轻姑娘犯了单相思，好像老刘身边守着一个碍事的老母亲。徐晓燕是老母亲？老贺兀自笑了。一天，不知道咋搞的，磨叽磨叽就绕到了马大军家。老马是退休厂长，眼光毒得很，几句闲话一过就说，你的事有啥难？端履门里有个卧龙寺，过两天腊月初一，庙里有斋饭好吃；记住，初-10点，你准时到那儿，那边的话我来说。老贺脸红了。 40多年过去了，两人仍是心有灵犀。在庙门口见了面，并不说话，一前一后径直走进韦陀殿，见了泥像也不拜，相视一点头，心语是说，这韦陀跟洪山寺的韦陀一模一样。转到大殿后头，香客稀少，两人站住，说了40年里想说的话。老贺伸出手，老刘伸出手，双手一拉，都笑了，四串眼泪落在青砖地上。 有和尚敲钟，两人来到僧人食堂外头排队。快轮到他们的当口，身后有人小声说，唉，还是庙里清静。猛地回头，两人愣住——除过两个已经病故的同学，马大军领军、当年同一个生产队的10位同学都来了，3个女同学的脸上都闪着泪光。马大军说，怎么着咱们今天也该到饭馆吃个像样的饭吧？走，菊花园人人居，包间定好了。 回到家，老贺急忙打开大军给她的信封。徐晓燕写的：……我知道老刘心里，有一扇门一直锁着，如果老是不开锁，将是他今生的遗憾。所以我感谢大军，感谢你。……今天的饭，是我做的东，只当弥补我没有跟你们下过乡的缺憾……
【出版日期】2010-01
- 1、长沙学院2010年艺术类专业招生简章：热忱欢迎广大考生报考长沙学院! 年份：2010
- 2、银杏撑起汉中天——随州、安陆发展银杏纪实(湖北林业产业化系列报道之五) 作者：易大存 年份：1998
- 3、邢台村百余农民学养鳖 作者：黄世华,朱继华 年份：1996
- 4、国家级风景名胜区 大洪山下的旅游名镇——长岗镇 作者：桂华生,覃猛 年份：2010
- 5、随州大洪山省级地质公园 年份：2009
- 6、探寻小城镇旅游风景点的发展途径--湖北省大洪山宝珠峰风景区设计体会 作者：陈圣浩 年份：2003